写在前面的话——
车桥战役是抗战时期,新四军苏中军区部队在车桥地区,对日伪军发起的一场进攻战。经过一天两夜激战,共歼灭日军大佐以下人(生俘24人)、伪军人(生俘人)。新四军牺牲54人,人负伤。
车桥之战,是抗战以来我军在华中地区歼灭日军最多的一次,解放了宝应、淮安以东纵横二百里地区,使苏中、苏北、淮南、淮北四大抗日根据地联成一片,揭开了苏中地区抗战大反攻的序幕。
一、抑江控淮:车桥堪称兵家要地
抗战期间,车桥是宝应县的重镇(解放后划归淮阴)。车桥始建于唐代,东西长1公里,南北宽1公里,涧河穿城而过,自古便有5桥13庵巷之说,从高处俯瞰,全镇形如“车”字,因此得名。
车桥镇地处江苏和安徽两省抗日根据地交界处,战略地位重要。抗战初期,车桥曾是国民党江苏省政府所在地。国民党江苏省主席韩德勤在这里拥兵盘踞,作为反共反人民的基地。年2月,日军以重兵扫荡宝应和淮阴,韩德勤所部全线败溃,仅千余人仓皇逃至兴化水网地区,使宝应、淮阴一带的数万平方公里地区沦陷于日伪之手。从此,车桥便成为日伪军进攻和封锁我抗日根据地的重要据点之一。
由于国民党韩德勤所部在车桥构筑了坚固防御工事,日伪军占领该镇后又加修明碉暗堡,深沟高垒,设防十分严密。镇外有5米多高的土圩子和水深3米的外壕,日伪军驻地四周还有小土圩3道,碉堡53座,碉堡之间火力交叉支援。镇西南不远处,还有日军一座野战机场。
镇内的守敌为日军一个小队40余人和伪军一个大队余人。这股敌人装备精良,并与邻近的曹甸镇、泾口镇等10多个据点的日伪军互为策应,一有风吹草动,便会赶来增援。对此,骄横跋扈的日军曾狂言:“如果新四军能攻下车桥,他们就撤出苏中。”
车桥地处交通要道,将新四军苏北、苏中和淮南、淮北四大抗日根据地的联系卡断,使我军战略迂回处于不利位置,因此早日拔掉这棵“钉子”,也是抗战形势的需要。
二、谋定后战:粟裕察看车桥地形
年春,日伪军在苏中地区进行的“淸乡”活动已近一年,是抗日根据地形势最严重的时期。
当时新四军军部,已从盐城迁至盱眙县的黄花塘地区。年6月上旬,新四军一师师长(苏中军区司令员兼政委)粟裕,接到华中局通知,去新四军军部参加整风会议和汇报工作。粟裕司令员仅带少数作战参谋、测绘人员和一个警卫连,从东台县三仓河镇出发。去黄花塘时,他们选择的路线是从水路经过兴化、高邮、江都进入淮南;而在9月份返回时,粟裕却选择从北线绕行。这条线路从宝应以西过大运河,途径车桥、泾口、曹甸等敌占区,是一条险路。
但粟裕为沿途勘察地形、了解敌情,不顾安危,一路仔细查看,并让随行的测绘人员画出详细地图。他根据宝应地区的地理特点和敌军据点部署,头脑中开始酝酿以攻取车桥为目标,扩大淮(阴)、宝(应)抗日根据地的战役构想……
(开国大将粟裕)
中共苏中区党委于年2月,在东台县三仓河镇召开会议。中共苏中区党委书记、苏中军区司令员兼政委粟裕在会上提出:准备在车桥地区打一个大仗的设想。激起了与会者们的激情,众人表示支持。
会议经过充分讨论,制定出由副师长叶飞负责指挥这次战役,并下发了关于发起车桥战役的决议。
三、集思广义:攻坚打援双管齐下
几天后,苏中军区召开团以上干部会议,研究作战方案。会议由副师长叶飞主持,他在沙盘前向大家详细介绍了车桥及其周边据点的情况,对需要引起重视的问题作了特别说明。
(开国上将叶飞)
与会的各位旅长、团长们围着巨大沙盘,大家围绕如何打车桥,在沙盘上认真推演,最后形成了先打车桥镇再打泾口镇的作战方案。
作战方案确定后,立即组成野战司令部,由叶飞副师长统一指挥。抽调苏中军区的主力1团、7团、52团和军区教导团、地方兵团共5个团、近6千人的兵力参战。参战部队组成3个纵队和一个总预备队。其中,第一纵队担任对淮阴、淮安方向的援敌阻击任务;第二纵队担任攻占车桥日伪据点的任务;第三纵队担任对曹甸、宝应方向的援敌阻击任务;军区教导团及军区炮兵大队组成总预备队。同时,请新四军第3师给予必要支持,以确保此战成功。
数日后,叶飞的前线指挥所已抵达车桥以北20里的扁担城。3月1日,叶飞在前线指挥所召开了营以上干部会议,深入进行战斗动员,颁布了战时奖惩条例。
闻讯要打车桥,指战员们热情高涨,纷纷表态:决心英勇作战,争取杀敌立功受奖。参战各部队按计划于3月4日24时前进入预定阵地
四、长途奔袭:迅猛攻击拿下车桥
3月5日,夜幕降临,攻坚部队在3旅旅长陶勇指挥下,远程奔袭,直扑车桥镇。凌晨1时50分,寂静的车桥夜空,升起了一道又一道红红绿绿的“流星”,信号弹宣告了我军进攻的开始。
由于车桥战役发起前确保了秘密和神速,我军从几十公里之外突然推进到敌人面前,使敌人在睡梦中惊醒而仓皇应战,根本无法阻止我军的进攻。所以这次战役旗开得胜,且一胜到底。
攻城部队首先突破外圩,伪军躲在碉堡里用猛烈火力进行阻拦。战士们扛着云梯,冒枪弹冲到碉堡下,登着梯子攀上3丈多高的碉堡,用十字镐挖开堡顶,塞进几枚手榴弹,随着沉闷的爆炸声,碉堡内的伪军顿时魂归西天。部队乘胜前进,占领镇北的街道和房屋……
上午9时许,防守北门的伪军在我军猛烈打击下,全部缴械。10时半,在我军炮火支援下,攻坚部队强攻伪营部,经过激烈白刃格斗,全歼伪军80余人。战至下午3时,南北土圩内的伪军全部肃清,摧毁碉堡50座。
(新四军战士向车桥镇内突击)
残存的一小撮日军退到小圩子里固守,下午3时半,部队开始总攻。军区炮兵大队的追击炮、山炮向小圩子猛轰,很快便将大碉堡及暗堡打塌了几座。战至傍晚,我军组成3个梯队从南北两面对日军实行突击。由轻重机枪组织的突击队在前面开路,战士曹洪斌、宋飞冲至暗堡底下,从枪眼里塞进两枚手榴弹,炸塌暗堡。最后十几名日军在大碉堡里负隅顽抗。
双方战至3月6日上午,日军出动飞机7架,轰炸车桥以西地区,掩护车桥残存的日军撤至淮安。
五、浴血阻击:消灭日酋三泽大佐
正当我军围歼车桥镇内的残余日军时,前来增援的日军也遭到了我打援部队的有力阻击。
3月5日,车桥战役打响之后的当日下午,芦家滩打援战斗也打响了。芦家滩地处车桥镇以西6公里处,是淮安至车桥的必经之地。担任打援的第1旅第1团和第3军分区特务营、泰州独立团第1营等部队,在公路上挖设了4道工事,并在公路外的坟包、田埂等鬼子可能隐藏之处埋设地雷。
直到下午3点钟,才隐约听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。淮阴方向的日军多人乘7辆卡车,大摇大摆地进入我军阻击阵地。发现了我军设在公路上的第一道假工事后,敌人用炮火猛轰,接着便展开冲锋,但跑到工事前才发现空无一人。就在此时,我军设在第二道工事里的的轻重机枪开火了,日军顿时倒下一片,活着的纷纷寻找公路的侧坡、坟包、田埂地处卧倒,但身下的地雷却爆炸了。顿时黄沙黑烟,公路两侧惨叫声一片,日军当即被炸死60余人,慌乱后退,等待后续援军。
下午4时许,淮阴方向第二批增援日军约人又坐汽车赶到。我军从公路北端远距离出击,顿时芦荡里涌出一片灰色的人潮,战士们呐喊着如同一阵旋风似的朝敌人席卷过去,刚下车的日军还未弄清方向,便被一阵手榴弹炸的哭爹喊妈,狼狈后退。
傍晚6时许,第三批援敌余人又赶到;紧接着第四批援敌余人也乘车赶到。一时间,战场上的日军达到多人。我军在运动防御杀伤敌人。顿时公路两侧硝烟弥漫,手榴弹的爆炸声连环成串。日军几批援兵被隔断在数处,前后不能相顾,犹如被斩成几段的毒蛇,翻滚挣扎着……
日军增援部队在遭到新四军强有力阻击后,汇集韩庄,重新部署,准备夜战打通公路,继续增援车桥。而我军早已将对增援日军发起总攻的时间定在晚上9时。战士们奋不顾身扑向村庄,甩出一阵手榴弹之后,与冲上来的日军拼上了刺刀,顿时喊杀声震破夜空。
(我军痛歼增援之敌)
激战中,各营连集中神枪手,专打日军的指挥官。于是,那些身穿呢大衣、舞动指挥刀的日军军官们顿时纷纷中弹倒地……当晚10时,战士们将7个血污满身的日寇官兵送到廖团长的指挥部,其中一名身佩银鞘指挥刀的大佐军官身负重伤,被其他俘虏抬进来时,仍在疯狂地哇哇大叫,拒绝我军的救护包扎,不一会儿就毙命了。经俘虏辨认,此人正是三泽大佐。三泽是车桥战役中被我军击毙的日军最高指挥官,死后被日本军方追晋少将。
此次阻击战,共毙伤日军余人。其中击毙包括三泽大佐以下官兵人;生俘24人;歼灭伪军余人,缴获大批日式装备。
(车桥战役缴获的战利品)
3月7日,车桥镇解放。周边40多个乡村的三万多民兵、群众立即平整工事,拆除围墙、碉堡,打扫战场。特别将车桥镇西南角的日军机场彻底破坏,使其无法再使用。
苏中军区各部队乘胜扩张战果,相继解放曹甸、泾口、塔儿头、张桥等地。紧接着,我军又收复了望直港、蛤拖沟、鲁家庄、蚂蚁甸、受河、周庄等乡镇,使淮安、宝应以东纵横二百多里地区获得解放。并且成功隔断了驻淮安的日军65师团和驻扬州的日军64师团之间的联系,取得了战略上的主动权。
(民兵群众平工事、拆碉堡)
车桥大捷的喜讯传到千里之外的延安,中共中央、中央军委,通过新华社发布贺电:“苏北新四军大捷,收复车桥。”《解放日报》发表社论祝贺。新四军军长陈毅给粟裕师长、叶飞副师长发来嘉奖令。
日本东京大本营垂头丧气地承认:车桥战役的失败,标志着新四军反攻的开始,日军从此向下坡滑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