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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5/3/15 18:09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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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黄炎庆

樊川(编注:今扬州市江都区樊川镇)昔日曾是里下河地区的一个繁华集镇。当年有多繁华,且看这两句描写樊川商圈的溢美之辞:“北圈门,人碰人;南关口,难行走。”我想,今天扬州的文昌商圈、南京新街口也不过如此罢!

今天,暂且不表“难行走”的南关口,单就“人碰人”的北圈门,聊一聊古招贤里的往事。

已故吴少余老先生在《樊川史料纪略》中写道:“泰州北部有北山寺,寺之西,有招贤桥,桥之西北,即名招贤乡(解放后为招贤大队),泰州西北又有宁乡(即今之小纪镇)昔设官司一,名宁乡司,樊川的行民两政,亦属其兼管。”这段文字叙述谈到了招贤乡,经查阅有关资料和宋代历史地图,了解到泰县分东、西、南、北、东南、西南、东北、西北,八个隅。樊汊地处泰州西北,“隅”者,角落也。

招贤乡乃是泰州西北边沿之地,樊川镇地属招贤乡(古代是乡管镇,不同于现代镇管乡)。北圈门就在当年板桥塘西边的大码头的上坎。北圈门上一方石额,约有3米长,0.5米高,镌刻着《古招贤里》四个阴文大字,落款是宋仁宗至和三年()。

古招贤里是古樊汊最热闹、最繁华、最富有的一个地方,集贸易、商业、餐饮业、交通运输业于一隅,它由水陆两个部分组成。

陆上部分,这里有三步两档桥,即樊川大族黄氏造的永善桥和古老的万年桥。这里有连接邮、泰两条北大街。

泰界有首屈一指的酱园葛泰源,每天都有泰州的船只前来批发酱油。这里有里下河最大的樊川十大商家之一的(资金雄厚,拥有银圆十万以上才能上排名榜)百年老店王宝兴,还有年历史的张隆泰,生产的烟丝远销兴化、东台、盐城、阜宁各地。这里有规模最大的韩裕泰、陈裕顺盆桶家具店,上百名的工人,一年忙到头,几乎每天都有货船前来批发,几乎每天都有农船顺带购买陪嫁的马桶、脚盆、家具等物。

再看,紧靠北圈门的邮界大街莫生记、同源绸缎棉布店,做“礼布”生意,应有尽有,用不着再跑第二家。这里还有十大商家的同兴昌,内设烛坊,质量上乘,技术一流,独家制造的明黄色通宵大蜡专供关圣帝君,无论什么品种都不软化、不沙油,誉满苏北,各县商家前来订购。这里有百年老店一枝春茶酒面饭馆,继承传统技艺,名闻遐迩,如今猪头肉、小肚、盐水鹅子,供不应求,远销上海、北京等地。

北圈门内除了具有代表性的商店以外,规模最大的要自每逢一、四、七集期的粮食市场,东起北圈门,西至毓麟桥(铁栏杆子桥)四十多米长,参与交易的客商、卖户、开行人员不下有两、三千人,集场上黑压压一片人群,挤得水泄不通。

集市人川流不息

北圈门外,往来邮政交通船只达四、五十艘,占全镇的三分之二以上,大致分三类:一日程、二日程、三日程。一日程当天来往于黄思、武坚、老阁;二日程来往于高邮、泰州、兴化……其中泰州帮是绍兴人开的,摇的是乌蓬船,比其他船只速度快;三日程是开往盐城、阜宁的,船家代办伙食。

北圈门周边还有渔行、苗猪行、水货八鲜行。这一带河边是船头搭船尾,船尾搭船头,开行的当中有一爿沈长根长渔行,专门代客买卖,包收进,满足供应。其他渔行老板忙着称鱼,将大小、品种搭配,拈竹筒內有鱼贩子的名字的筹子拿货,拈到那个名字那个拿,秩序井然。老板执称算帐皆是一流,边称边算边报价(不用算盘)真的后继无人。

黄昏时分,又是一番景象。渔民们晚上回来鱼满舱,他们边划边唱,算得上渔歌唱晚,并非“响穷彭蠡之浜”却是拿僧、尼开涮,髙歌一曲斜阳晩,且听:“太阳哎下山那个不下山来!和尚跑到了那个尼姑庵啦!和尚替尼姑抱儿子哟!尼姑替和尚折汗衫喽!”

北圈门外河边上,三三两两的渔船、帮船、货船上的渔民、水手、艄公,三个一堆,五个一堆,把刚买来的烂肉、油炸臭干之类摆放横板之上,“一壶蜀酒喜相逢”,摆起了龙门阵,大谈山海经限于篇幅,无法展现当年全貌,记忆所及,写下这篇拙文,却是古招贤里的真实写照。

读者诸君若问《古招贤里》石额今何在?据开过大麒麟阁茶食店的徐伯干老先生说,大约在年前后突然消失,不知被盗?抑或塌入河中?后遂无人问津。

年5月10日

原创:黄炎庆先生,本号略作增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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