资治通鉴
江表自从东晋以来,刑法疏缓,世族凌驾于寒门之上。平定陈国之后,管理民众的人都改变了刑法。苏威也编成了《五教》,让所有民众都背诵,民众都怨声载道。民间有传言说隋要将民众迁入关中,民众更加惊骇。于是汪文进,高智慧,沈玄侩等人都举兵反叛,自称天子,设置百官。蔡道人,李?,吴世华,沈孝彻,王国庆,杨宝英,李春等人都自称大都督,攻陷州县。以前陈国的境内,基本上都反了。大的反叛有上万人,小的有几千人,互相影响。抓住当地县令,要么将肠子抽出来,要么割他们的肉来吃,并说,还能让我再背诵《五教》了吗!隋下诏以杨素为行军总管来讨伐叛贼。
杨素将要过江,让麦铁杖晚上渡江去侦查反贼动向,回来之后再去,麦铁杖被反贼擒住,反贼派三十名士兵看守麦铁杖。麦铁杖拿到反贼的刀,乱砍看守的士兵,将三十人全部斩杀,割掉他们的鼻子,拿着鼻子回到了杨素身边。杨素非常惊奇,上奏授予麦铁杖仪同三司。
杨素带领船队从杨子津进入,在京口击败反贼首领朱莫问。又进攻晋陵反贼首领顾世兴,无锡反贼首领叶略,将他们二人平定。沈玄侩战败逃走,杨素追上将他生擒。高智慧占据浙江东岸为军营,连绵一百多里,船舰铺满了江水。杨素进攻高智慧,子总管来护儿对杨素说,吴人精锐不多,只是船舰厉害,陷入必死之地的贼寇,难以与之争锋,公应该严阵以待,不要与贼交战,我请求带上千奇兵潜水渡江,偷偷破开他们的壁垒,让他们退军没有地方,进军不能作战,这是韩信破赵的计策。杨素同意了。
来护儿带轻船数百直接登上江岸,偷袭击破高智慧军营,并放火,满天都是火焰与烟,反贼看见火起都非常恐惧,杨素带兵进攻,大破反贼,反贼溃散而逃。高智慧逃向海边,杨素追到海湾,叫来行军记室封德彝,封德彝掉入水中,被人救出,换了一身衣服见杨素,竟然没有向杨素说自己落水的事情。杨素后来知道了,问他为什么不说,封德彝说,这是私事,所以没说。杨素很惊异他的为人。封德彝名字叫做封伦,一般人都叫他的字德彝,是封隆之的孙子。汪文进以蔡道人为司空,镇守乐安,杨素进军讨伐,将他们平定。
杨素派总管史万岁带兵两千,从婺州其他道路翻山越海,攻破的贼寇溪洞,多到无法数清。前后共进行了七百多场战役,转战一千多里,丢失消息一百多天,远近的人都认为史万岁已经死了。史万岁将书信写在竹筒中,飘在水上,被人得到,告诉了杨素。杨素将事情报告给杨坚,杨坚也很慨叹,赏赐史万岁家庭钱财十万。
杨素又在温州攻破沈孝彻,步行到天台,到处追捕逃逸,前后进行了一百多场战斗,高智慧逃到闽越。杨坚因为杨素一直在外作战,让他回朝,杨素因为剩下的贼寇还没消灭完,害怕留有后患,再次请求行军,于是带领军队到达会稽。王国庆自认为海路艰难险阻,不是北人能轻易客服的,所以不设防备,杨素渡海偷偷到达,王国庆恐惧慌乱弃州而逃。剩下的贼寇分散在海岛,有的据守溪洞,杨素分别派遣将领,水陆同时追捕。秘密派人去说服王国庆,让他斩杀或者活捉高智慧来赎免自己的罪行,王国庆将高智慧抓住送给杨素,高智慧在泉州被斩,其余贼寇也都投降。江南反贼被全部平定。
杨素班师回朝,杨坚派左领军将军独孤陀到浚仪迎接,等到杨素回到京城,前来问询的人每天都有。拜杨素的儿子杨玄奖为仪同三司,赏赐特别丰厚。独孤陀,是独孤信的儿子。
杨素用兵多用谋略,带领军队非常严整,每次要面对敌人,就求一些人的过失将他们斩杀,多的可以到一百多人,少也有十几个,前方在流血,杨素依然谈笑自若。等到与敌人对阵时,先让一二百人去与敌人交战,能攻下来就算了,如果不能攻下还逃回来的人,不管有多少,全部斩杀。又让二三百人再次进攻,还像之前一样。将士们都很战战兢兢,有着必死的信念,因此战无不胜,杨素也被称为名将。杨素当时很受杨坚宠幸,杨素说的话杨坚都愿意听从,追随杨素的人,哪怕功劳很小也会被记录下来,其他将领虽然有大功,都被文吏抢走功劳,所以杨素虽然治军残忍,将士还是愿意追随他。
隋以并州总管晋王杨广为扬州总管,镇守江都。再次以秦王杨俊为并州总管。
我的阅读感受南陈被灭不久,江南毕竟还是抵触北方统治的,苏威让民众背诵《五教》只是一个导火索,将江南民众的情绪点燃了。
杨素治军未免有点太过残酷不仁,置之死地背水一战固然是种提高军队战斗力的好方法,但是长久使用极易引起军队哗变。